哥哥你要吃掉我吗（五）
*又名《黑道兄弟的养成游戏》
王俊凯没有想到自己的生日竟然变成了父亲的祭日。
他的父亲在从郊区本宅往市中心酒店赶的时候发生了严重的车祸，乘坐的轿车在十字路口和一辆抢灯的卡车迎头撞上，等送到医院的时候人已经去了。
所以王俊凯赶到医院的时候连父亲最后一面都不曾见到。
在黑道上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人在生命面前和所有普通人一样，脆弱又渺小。
亲自办妥了一些事情之后，王俊凯一回到住处就把自己关进了书房。王源也没有去打扰他。比起把伤口袒露给人看，或许他更习惯自己一个人躲起来等它慢慢愈合。
王源其实也不知道要怎么去安慰王俊凯。他知道自己的身世，但是那个时候他还太小了，对于生死连概念都没有，谈何悲伤。如果可以的话，王源很想抱抱王俊凯，但是从医院回来的路上，王俊凯就陷入了一种自我封闭的状态中，无论跟他说什么，都是恍恍惚惚的。
晚饭的时候王俊凯也没有出来。八点，九点，十点，十一点……王源坐在客厅的沙发里，抱着大而柔软的抱枕，看着墙上的时钟滴滴答答地走过了一圈又一圈。
在时针晃悠悠指向了数字十二的时候，王源意识到自从午饭之后，王俊凯滴米未进。从沙发上站起来的时候，王源腿都麻了，扶着沙发背缓了半天才好点，捶着腿往厨房里走。
王源想给王俊凯做点什么吃的。但是他好像什么也不会。王俊凯从来不让王源进厨房，他很坚持君子远庖厨的观点，反正有做饭的人，哪里舍得宝宝动手指（王源对于王俊凯现在偶尔还习惯性叫他“宝宝”有很大的意见）。
所以王源为难地对着偌大的厨房干瞪眼，最后想到了今天在微博上看到的某美食博发的糖水荷包蛋的做法，赶紧掏出手机，按照步骤拷贝一遍。最后成功收获了一只算不上好看的糖水荷包蛋。
端着荷包蛋去敲书房的门，没有人应。王源就腾出一只手，自己开了门。一进书房，王源就被浓浓的烟味呛到咳嗽了。
王俊凯是不抽烟的，至少再他面前从来没有抽过烟。
可是此时王源看到王俊凯面前的书桌上的烟灰缸里垒得高高的香烟蒂儿，眉头一皱，他还没开口，就看到王俊凯毫不犹豫地把手里得烟按灭了说：“宝……”
王俊凯也意识到自己得嗓音哑得不像样子，于是清了清嗓子，再度开口：“源源还没睡呢？”王源走过去，放下了手里的碗：“哥，你抽烟？”
“第一次……上次老头子送了我这个，”王俊凯指了指那只做工精致的水晶烟灰缸，“和一包烟，跟我说这是给我的二十岁成人礼。我当时还说他抠门……”说着说着挤出了一个笑，但是却难看极了。
王源无意把这个话题继续下去，就说：“你中午以后就没吃过东西了，我只会做这个，凑合着吃吧。”王俊凯很听话地端起碗，用勺子小心地戳了戳那个有点丑的糖水荷包蛋：“我妈以前老给我做这个。”
“阿姨现在……”好像从王源记事起就不曾见过王俊凯的母亲，忍不住就问了出来。“她啊……”王俊凯的勺子在碗里搅了搅，“死了。在我五岁的时候，我跟我妈被人绑架了，对方拿了赎金去出尔反尔只肯放一个人，然后我爸就选了我。”
对于黑道家族而言，女人和继承人，二者的重要性根本是没有可比性的。从某种角度来说，王俊凯父亲的选择没有什么错，但是这样的事对于小孩子而言显然太过于残忍。王源现在明白了为什么王俊凯和他父亲的关系似乎一直都很冷淡了。
“所以其实这十多年，我心里对老头子还是有恨的。”王俊凯舀起了荷包蛋，在边上咬了一口，橘红色的溏心流了出来，“还蛮好吃的。源源你第一次做就做的这么好，真厉害。”
对于这种明显夸小孩子的语气，王源没有搭理，只是说：“很丑啊，一点都不圆，你就知道夸我。哪有你这样的哥哥的，也不怕把我宠坏了。”王俊凯又咬了一口，听到王源的话，抬起头很无辜地说：“可是你没有变坏啊……”
王源无语，又听到王俊凯说：“就算你嫌弃我这个哥哥，也不要抛弃我走掉啊，我可只有你了。”看着王俊凯端着画着小黄鸭的碗咕咚咕咚喝掉了剩下的酒酿，王源觉得此时的王俊凯就像是一个闹别扭的小孩子。
他很难过，但是他又不肯告诉你。他很脆弱，但是他又不肯展现给你。
在王俊凯把碗放下来之后，王源忽然弯腰捧住了王俊凯的脸，把自己的额头抵上了他的额头：“哥，我发誓我永远永远永远都不会离开你。”
王俊凯愣了一下，伸手搂住了站着的王源的腰，把自己的脸埋进了他的胸口。
对于泪水弄湿了王源的睡衣这件事，王俊凯死活不肯承认。
是的，过了这晚，他又是那个王俊凯了。只不过再也不过生日了而已。
王源顺利地考上了市重点高中，王俊凯开心极了，逢人就说：“我弟考上了K中了，K中你知道吗？对！就是那个K中！”
后来他已经疯魔到在谈生意的时候，忽然就劈头盖脸地问外国客户：“你知道我弟考上K中了么？”把对方问的一愣一愣的，还以为这是道上的什么暗语。
最后还是王源出面说：“哥，你够了吧。你现在每天对丢丢都要说一遍我考上K中了……”（丢丢是王源小时候最喜欢抱着睡觉的粉红兔子，现在坐在王源的床头柜上）那表情别提多嫌弃了。王俊凯这才恢复正常。
现在的小孩子都早熟，王俊凯对于这一点之前并没有多么深的认识，直到他帮王源检查作业的时候，从王源的课本里掉出了一封情书。关键是王源这才入学一周而已。
看着那封淡蓝色的带着浅浅香味的信封，王俊凯心里的感觉非常复杂。
情书？表白？接受？恋爱？想到王源和某个女孩子手挽着手，两个人说说笑笑的样子，美的像是校园偶像剧，但是王俊凯心里特别失落。
不是因为王源小小年纪就早恋而生气，也不是因为怕影响到王源的学习而担心，就是失落，失落得有点不太正常。
这种失落显得有点越界，至少作为正常的哥哥，是不应该对于弟弟早恋的可能感到失落的吧。换作别人，大概是教弟弟怎么得到女孩子的欢心，怎么在学校里更加受欢迎吧。
自己这种想法……就好像是在……吃醋？
王俊凯忽然有了一些新发现，至于是好是坏，还是未知。
所以他默默把信原封不动夹回了课本里。
第二天，王源在上课的时候发现了课本里的那封信。昨天他拒绝了帮同班女生转交情书给自己的哥哥，可能那个女孩子没有死心，就偷偷把情书夹进了王源的课本里。
“抱歉，我哥让我把这个还给你。”
王源笑得彬彬有礼，把信退还给了那个女孩子。
等王源走了之后，女孩子的朋友问：“王源好帅啊~~~你怎么不喜欢他呢？”
“因为我觉得他好像心里有个人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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